核心提要:
1. 4月28日,对基辅的导弹打击,在时间节点上高度敏感,传达出俄罗斯非常明确的战略意图。
2. 在冷战结束后,俄罗斯的核战略就变得越来越积极,核武器使用的门槛在不断降低。俄罗斯不仅保持了强大的核力量,更表现出在必要时刻使用核武器的坚决意志。这种核战略对维持俄罗斯的大国地位可能是关键性的,但在乌克兰的挑战下,正面临被证伪、解构的危险。
3. 乌克兰对俄罗斯境内的持续袭击,有着复杂的战略意图,也展现出强烈的战争意志与仇恨,这些行为对俄罗斯的核战略构成了强烈的挑战。
4. 乌克兰对俄罗斯的战略意图,以及由此引发的巨大战略风险,和可能的未来变局,并不与其西方盟国完全一致,可能会进一步加剧反俄阵营内的分歧。
2022年4月28日,在时隔两周之后,基辅市再次遭到导弹袭击,造成一名在自由欧洲电台工作的乌克兰记者身亡,并造成十余人受伤。这次袭击立即引发了高度关注,这种关注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这次袭击发生在联合国秘书长到访期间,更是因为俄罗斯已经高度紧绷的核战略力量,似乎似乎已经走到了一个必须展示存在的时刻。换言之,冷战以来,核战争的风险从未如此明显。
两个月前,可能未曾有一人能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步。
袭击时间点高度敏感
4月28日晚间,乌克兰应急事务部发言人斯维特拉娜·沃多拉哈与基辅市市长维塔利·克里琴科均向媒体表示,俄罗斯在当天用两枚导弹袭击了基辅市区,当时距离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仅一个小时。俄罗斯方面对此事件仍未有官方表态。
这一事件也是自4月15日以来的两周内,俄军首次袭击基辅市区。在两周前,“莫斯科”号沉没后,俄军发射导弹袭击了基辅市的一座兵工厂,而再向前一个月,俄军自基辅方向撤退后,就很少对基辅及其周边地区进行空袭。
目前,我们尚不知道4月28日在基辅爆炸的两枚导弹是针对哪个特定的军事目标,但这两枚导弹所传达出的政治信号却非常强烈:
第一,这次导弹袭击发生在联合国秘书长到访基辅期间,而此前两天,联合国秘书长还在莫斯科与普京进行了会谈。4月26日,古特雷斯到访俄罗斯也是普京第一次与联合国高层展开会谈,在这次会谈中,俄方只公布了普京的表态,以及俄方和联合国在平民撤离战区问题上的共识。但据俄媒的报道,双方也就顿巴斯的独立以及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地区采取的特别军事行动进行了辩论。注意,这里使用的是“辩论”。显示出双方在对这场战争的根本立场上存在极大分歧。
第二,这次导弹袭击也发生在俄罗斯核战略面对挑战的关键时刻,此前,俄罗斯也已经通过非官方渠道透露了运用核武器的可能性。4月27日,俄罗斯国家广播公司“今日俄罗斯”(RT)主编玛格丽塔·西蒙尼延在电视上表示,普京按下红色按钮的想法比他会让俄罗斯输掉战争的想法“更有可能”。她冷静的表态,与现场几位专家的紧张不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也让看到这条新闻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紧张。仅仅一天之后,来袭的导弹就让基辅陷入了新一轮的恐慌情绪中。在那个导弹袭来的时刻,亲眼目睹人们必然会升腾起末日降临的绝望情绪。
俄罗斯核力量威力几何
当前,俄罗斯的核力量包括:战略火箭军、海军战略核潜艇部队、空军远程航空兵部队,以及作为补充的陆军炮兵与导弹兵部队。
其中,战略火箭军是俄军核打击力量的中坚,编制兵力约5万人,编为第27近卫火箭集团军、第31火箭集团军与第33近卫火箭集团军,下辖12个火箭师,截至 2020 年 1 月,战略导弹部队拥有320枚战略导弹,配备1181枚处于战备部署状态核弹头。
俄罗斯海军装备有10艘战略导弹核潜艇,分别为5艘德尔塔IV级与5艘北风之神级,前者每艘可搭载12枚潜射弹道导弹,后者每艘可搭载16枚潜射弹道导弹,最高可搭载160枚潜射弹道导弹,可配备576枚核弹头。
俄罗斯空天军远程航空兵部队,目前下辖第22近卫重型轰炸机师、第326重型轰炸机师与第40混合航空团,装备66架图-22M型轰炸机、42架图-95型轰炸机与15架图-160型轰炸机,配备核弹头数量,按照核大战逻辑单次最大投掷核弹头数量为1358枚/件。
比利时空军的F-16近距离监视俄远程航空兵的的图-160战略轰炸机
此外,俄罗斯陆军炮兵与导弹兵部队目前还拥有14个导弹旅,在2021年已经全部完成9K720“伊斯坎德尔”导弹的换装,共装备168部发射车,编制内待发弹为672枚。“伊斯坎德尔”系统装备的短程弹道导弹与巡航导弹均可携带一枚50千吨当量的核弹头。
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是俄军区与集团军直属的“撒手锏”
根据以上数据,俄罗斯在理想条件下,单次核打击可投掷的核弹头数量为3777枚。其中2709枚可以覆盖美国本土,3105枚可以覆盖欧洲全境。可能针对乌克兰境内的投掷能力为远程航空兵与陆军炮兵与导弹兵部队的2030枚。无论是对美国、欧洲还是乌克兰而言,这些力量都是毁灭性的。
俄罗斯目前处于战备状态的核弹头数量并没有准确数据,根据2021年1月26日俄罗斯和美国决定延长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规定,俄罗斯在2020年10月1日处于部署状态的核弹头数量为1447枚。实际核弹头数量是个未知数,有大量的核弹头处于储存状态,虽然不太可能参加第一波次的核打击,但随着核打击节奏的延长,这些弹头会在后续的战略与战术打击中发挥作用。而根据美国科学家联盟的估算,截止2022年,俄罗斯共掌握有约5977枚核弹头。与之相对比,美国处于部署状态的核弹头为1457枚,总核弹头数量为5428枚。
此外,俄罗斯在当前也正在进行历史上最宏大的核武器项目开发,结合高超音速技术与无人控制技术的六种新型战略武器同步推进,包括“锆石”、“匕首”、“先锋”、“萨尔马特”等装备,以补充俄罗斯当前的三位一体核力量。
核力量恐怕也是俄罗斯国家力量中,唯一可以与超级大国相比肩的了。甚至可以说是支撑俄罗斯当前国际地位的核心支柱。但核力量本身并不会形成国际舞台上的发言权,它还需要与之相匹配的核战略。
俄罗斯核战略转向先发制人
而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的核战略就变得更加积极。因为2021年美俄关系博弈,以及2022年的俄乌战争,当前,俄罗斯核战略已经高度紧绷。
在苏联时代,核战略总是倾向于保守,这与美苏之间的战略态势有很大关系。苏联在很长时间内都处于攻势状态。无论是凭借意识形态,还是常规军事力量,苏联都能对美国在欧亚大陆上的盟国产生巨大的威胁。而美国如果失去了亚欧大陆上的同盟,就必然导致孤立在美洲大陆上的不利情况。故此,最早掌握核武器并占据技术与经济优势的美国,开始了使用核手段遏制苏联的战略,这也就是早期的“大规模报复”核战略。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冷战结束前,虽然美国核战略发生了一系列调整,相应的外交与安全承诺也几经变化,但使用核威慑手段遏制苏联的基本逻辑没有变化。
与此相对,苏联的核战略则一直趋向于保守。在苏联攻势最强的勃列日涅夫时代,更是做出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这也是核大国第一次做出此类承诺。1976年在布加勒斯特举行的《欧洲安全与合作会议最后文件》(又称《赫尔辛基最终协议》)签署仪式上,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首次在会上提出:“苏联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作为自己的责任。”1982年6月15日,勃列日涅夫在联合国大国第二届特别会议上正式宣布,苏联放弃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权利。这一承诺在当时让苏联迅速占据了国际政治中的道德制高点,并使美国在其盟国部署核武器的行动成为所在国民众攻击的重点。
在赫尔辛基协议谈判期间,前排自左向右分别为:基辛格、勃列日涅夫、福特与葛罗米柯
苏联的这一承诺,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或苏联有着特别高尚的道德觉悟,这一承诺的根源,在于苏联在这一时期对于自身常规军事实力与意识形态影响力的充分自信——如果没有核武器出现,苏联红军早就兵临英吉利海峡了。所以,苏联就应当采取外交措施逼迫美国提升核武器的使用门槛。苏联“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给了美国巨大的外交压力,但即便如此,美国也并没有放松口径,坚持积极的核战略态势为了挡住苏军装甲集群的突击,美军甚至不惜在西德国土上大规模使用战术核武器。
苏联瓦解之后,继承苏联大部分核武库的俄罗斯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经济下滑、民生凋敝,常规军事力量更是空前削弱。在此情况下,俄罗斯更加依赖世界第二大的核武库,以此维持其大国地位与基本的国家安全。
攻守易位,让俄罗斯的核战略发生巨大转变。1993年11月,俄联邦国家安全会议批准《联邦军事学说基本原则》,正式放弃“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1996年,俄联邦《总统国家安全咨文》提出,“奉行以坚决利用自己的武装力量反击侵略为基础的现实遏制原则”,标志着崭新的“现实遏制”核战略正式出台。在普京时代到来后,重新拉开架势参与国际大博弈的俄罗斯更加注重核战略。2003年10月,俄国防部纲领性文件《俄联邦武装力量发展的紧迫任务》称,俄罗斯不允许出现针对俄领土及盟国的任何压迫和侵略,暗示俄罗斯准备视核武器为必要的战斗武器,不排除采取先发制人核打击的可能性。
普京就任俄罗斯总统后,开始大力复苏俄罗斯的核力量
在2010年之前的两年中,随着美国开始重点发展所谓“全球快速打击能力”,深感常规军力难以对冲的俄罗斯开始围绕核战略发生争论,以联邦安全委员会秘书尼古拉·帕特鲁舍夫和前总参谋长尤里·巴鲁耶夫斯基将军等为代表的一派,主张以先发制人的核打击手段作为应对美国快速打击能力,即虽然俄罗斯在常规军力的能力与反应速度上难以赶上美国,但却可以通过激进的核战略,迫使美国离俄罗斯的关键利益远一点儿。这一观点渐渐占据了优势并开始影响普京等俄罗斯领导层。
美军凭借强大的常规军事力量,依托全球分布的基地进行快速打击的能力,令俄罗斯深感压力
在2010年2月,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梅德韦杰夫签署了一份名为《2020年前核威慑领域的国家政策原则》(Principles of State Policy in the Sphere of Nuclear Deterrence Until 2020)的文件,其中首次提到先发制人,但这份文件在以后的几年内都处在保密状态,并未直接影响俄罗斯的核战略宣示。在2014年发布的俄罗斯官方军事学说中,其关于核武器的使用前提,仍然是,“俄罗斯将保留使用核武器的权利,来应对在领土与盟国遭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攻击的情况,或本土遭到常规武器入侵,国家存续受到威胁的情况。”
2011年3月10日,时任美国副总统的拜登与时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就核裁军问题进行双边会谈
2014年乌克兰政局突变,随后爆发了克里米亚入俄与顿巴斯战争,在新的形势下,俄罗斯政府高层重新开始了关于核战略定位的争论。在这场讨论中,俄罗斯在总体上仍然坚持以核武器作为威慑手段,但随着周边的局部性冲突越来越多,俄罗斯也开始试图以核力量为常规军事力量保驾护航。在胜利时巩固胜利,在遇到挫折时及时止损。这一思路在2017年发布的俄罗斯官方海军学说中开始体现。其中提到,俄罗斯可以使用非战略核武器,以在军事冲突升级的情况下强化威慑。2020年6月2日,克里姆林宫发布了《俄罗斯联邦在核威慑领域的国家政策原则》(Principles of State Policy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in the Sphere of Nuclear Deterrence),在这份前所未有的文件中,俄罗斯明确的界定了核武器使用的各种条件。在其中第三节第十九条,写明了可能导致俄罗斯使用核武器的四种条件:
1.俄罗斯获得了针对俄罗斯领土及其盟国的核打击的可靠信息。这意味着,俄罗斯不必再像冷战时期那样,在对方打击发起后再进行核报复,但这一条件也极大地增加了核风险。这一点事实上已经确认了先发制人进行核打击的可能性。
2.敌方对俄罗斯领土和或其盟国使用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一点延续了2003年以来“现实遏制”核战略的第一个前提条件。
3.敌方对俄罗斯关键政府或军事设施采取的行动,且这些行动可能会破坏俄罗斯的核报复能力。这一点针对的是,美国正在发展的全球快速打击能力,与特朗普政府降低战术核武器使用门槛的趋向。也包括可能针对俄罗斯的大规模网络攻击。
4.敌方采用常规武器攻击俄罗斯,并威胁到了俄罗斯国家的存续。这一点也包含在以往的核战略中。
这些原则在2021年7月3日公布的最新版《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战略》中也全部得到了体现。
也就是说,在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前,俄罗斯的核战略已经完成了调整。在俄军发起作战行动后的第三天,普京就宣布俄罗斯核力量进入特殊战备状态。这一动作,也是在为俄军常规力量的行动撑起保护伞。
乌克兰的意志
在这场战争中,最容易被人忽视的,恐怕就是乌克兰的战争意志与意图。
这种意志在2014年以来就不断得到加强。民族国家的结构诞生于近现代历史的反复战争之中,它本质上就是战争动员体制,战争也会加快民族国家结构的缔造与稳定。2014年以来的战争,让独立后二十三年反复动荡的乌克兰开始产生强烈的民族国家认同,虽然这种认同包含着一些外界看起来很奇怪的特征,如民粹主义、质疑现政权、种族主义等等。但这种看似奇怪的共同意识,在俄罗斯的反复击打下不断强化,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强化着乌克兰。
不止是顿巴斯前线的八年轮战改造了乌军,也不止是北约的顾问团的作用,民族国家本身的力量就不可忽视。这恐怕也是俄罗斯共产党试图说服当局重振苏联意识的出发点之一,在一个世纪前,苏维埃俄国就曾以超越民族国家的意识形态解构了乌克兰、南俄、波罗的海与西伯利亚地区的分裂运动。
乌克兰的全面军事动员已经开始了两个月,这种全面动员必然带来巨大的社会压力,对民众也会造成巨大的痛苦,但在战争中,这种压力和痛苦都可以向敌人转嫁,而并不会成为动摇乌克兰战争意志的因素。战争中永远包含非理性因素,仇恨、激情、冲动都是驱动战争的重要燃料。俄军的挫折、乌克兰遭受的痛苦,一次性解决乌克兰安全困境的可能性,这些都在不断强化乌克兰的战争意志,泽连斯基所背负的超过90%的支持率,与其说是认同,不如说是这种意志的体现,泽连斯基本人也不能违背这种意志。
也是这种意志,推动着乌克兰在最近采取了一些非常危险的举动,包括对俄罗斯边境发起一系列袭击,公开展示美国援助的“海玛斯”多管火箭炮与“陆军战术导弹”(ATACMS)。这些举动对于发生在顿巴斯的决战毫无帮助,却不断触碰俄罗斯此前就划出的核红线。
乌克兰、土耳其与美国多方消息证实美国正在向乌克兰援助“海玛斯”火箭炮并可能配备“陆军战术导弹”(ATACMS),该武器将对俄边境城市产生严重威胁。
乍一看,可能没有比这些更像“作死”的行为了。但乌克兰的算计也不难看清楚,在目前正在进行的顿巴斯会战中,乌军野战能力弱、缺乏制空权的问题暴露无遗,俄军虽然缺乏预备队,但在稳扎稳打的情况下,在会战中输给乌军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如果俄军在此次会战后抽身,主动控制战争规模,那么乌克兰既没有能力收复失地,也无法保证西方继续以当前力度进行支持,甚至无法防止西方国家与俄罗斯缓和关系(俄罗斯仍有众多筹码可以与西方交易)。到了那一步,乌克兰又会回到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的夹缝之中,而这种夹缝中的生存,乌克兰已经承受了二十多年。
所以,乌克兰对俄罗斯边境的袭击,对俄罗斯核战略的挑战,不仅是试图继续把俄罗斯拖入泥潭,更是打给西方看。对俄罗斯而言,这种情况非常棘手,在核战略层面上,不回击乌克兰,就等于默认支撑起核战略的意志被乌克兰证伪,这对俄罗斯是致命的;回击乌克兰,则意味着收束战争规模努力的失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虽然会导致乌克兰与俄罗斯两败俱伤,但乌克兰背后仍有西方支持。
对美国而言,乌克兰当前的行动也是非常危险的。从一开始,乌克兰就有将美国拖入战争的意图。对此,美国政府也一直表现谨慎,试图保持一定距离,因其面临的情况也相当矛盾:不能不支持乌克兰,一旦撤去支持乌克兰很难扛住俄罗斯的打击;但支持一旦过度,乌克兰会努力促成俄罗斯的崩溃,这也是不能接受的。如果俄罗斯崩溃了,北约存续的价值将消失了,美国对欧洲的支配权的基石也将瓦解。
战争发展到这一步,反俄阵营的矛盾也开始若隐若现,乌克兰的意图在于打崩俄罗斯,彻底解决乌克兰的安全困境;美国的意图在于利用此事强化北约体系,遏制俄罗斯,但也要保持俄罗斯对欧洲的压力;而欧洲大陆国家则只想息事宁人,不仅想平息战事,也想平息国内被鼓动起的反俄舆论。日前,美国国会搁置了新一轮对乌援助预算,这也是战争开始以来,美国国会第一次为对乌援助设置障碍,有理由认为这一行动不仅仅源自工作流程。
一个我们越来越不认识的世界
在战争爆发前,我们内部的研判中曾提到,站在乌克兰的角度上,最优策略可能就是“拉着俄罗斯一起死”,即在一场大规模战争中,与俄罗斯一同步入死地,迫使西方参与其中,摧毁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一劳永逸地解决乌克兰生存在夹缝之中的现实。但在当时,我们普遍质疑乌克兰政府的意志,也认为俄罗斯不可能给乌克兰这样一个机会。但现实就是这样吊诡。两个多月后,世界已经开始朝着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向前进。
俄军在战场上遭受的挫折,国内动员的延误,整体战争准备的不足,这些情况让俄罗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局,正在顿巴斯发生的会战已经变成决定俄罗斯国运的关键。俄罗斯能否作为一个大国继续存续,已经完全取决于战场上的俄军的表现。为此,俄军也确实倾注全力,开始展现出乌军难以克制的巨大力量优势。但是,打赢这场会战也只是俄罗斯扭转危局的第一步:输了,俄罗斯万劫不复;赢了,俄罗斯还要面对后续的挑战。乌克兰必然会采取各种措施将俄罗斯拖入长期化战争的泥潭。
美俄欧乌几方的意志与行动相互交织,局势复杂程度为近三十年来所未有,而世界格局的走向,也从未如此晦暗不明。雪上加霜的是,核战争的阴云笼罩,疫情又加剧大国之间的猜疑。
而俄罗斯作为一个大国所拥有的种种工具,都面临空前考验,其中自然也包括已经绷紧肌肉的核力量。4月26-28日间,俄罗斯的表态,已经明白无疑地将核力量摆上了桌面,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桌子对面的对手,并未因此收束自己的行动。俄罗斯后续的动作,已经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